Image
Image

一、海內外弘法參學見聞

一、海內外弘法參學見聞

在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若要能知無不言,實話圓說,又要能避免落入是非對錯的戲論型態,我在介紹人名、處所之時,多數只能是概略帶過,明白的人看了自然能明白所指,不明白的人也能客觀的去理解我在文中要表達的思想意境而不會落入主觀的是非評斷。最近為了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僧團,能夠護持我這一階段三至五年的止語念佛行法,也藉機讓身心再向上鍛鍊一番,我又鼓起勇氣去了一趟中國大陸。為什麼要選擇中國大陸而不是其他國家地區呢?過去這二十年來,我曾因為弘法、參學等因緣到過大陸、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港澳、美國、加拿大、澳洲、巴西、日本等地與當地人一起生活過,總結自己的心得,我深刻地感覺現今的大環境,修行的助緣,最理想的地方就是在大陸,而修福的寶地則是在台灣,享福的地方是在美加澳,其他國家地區,基本上都還談不上較成熟的學佛因緣。

為什麼說大陸好修行?因為大陸有許多具有深遠歷史文化的千年古剎的莊嚴及歷代祖師們所立下的道風以為強緣,而且大陸傳統的叢林寺院生活條件多數上較刻苦、清規較嚴格,也由於幾經佛教法難及文革道德教育的斷層,人民對於佛教的認識及熏修還非常有限,這就造成了一方面中年以上的人也都還算能吃苦,一方面在性格上習性毛病又比較容易直接現前,因此很適合行者們相互之間直心的鍛鍊,在度化眾生方面也能有較大的發展空間。而台灣這塊寶地,人性相對還是比較敦厚,因果道德教育相對較普及,因此也就真正能好樂修福,佛教各宗大小寺院的發展比例及規模都十分興盛,遠從十方五湖四海而來的大德善知識也隨處可見,在這種眾緣條件合和的情況下,也就能孕育出像慈濟為代表的這樣國際性的人間佛教菩薩僧團,實踐上多半是落實在人間的慈善、醫療、救濟…等修福的層面,也從中方便於傳播適用於人間相關的佛教義理。其他國家地區的佛教由於尚未真正扎根,對於修行、修福,表面上看雖然也逐漸興盛熱鬧,如星、馬、印等地,但對於佛法真正入心、真正本土化的發展,還是有待長時間的深耕。美澳加地區那就更不必說了,連發展的機緣都不多,至今也只有少數較大的佛教團體,散佈在一些地區,長久以來還能勉強的維持正常運作,若要談上廣泛的發展,那都還是侷限在於宗教信仰歷史文化限制,如回教、基督教等本土教派的因素以及人們普遍好樂追逐物質文明層面的因素,所以短時間內看來還是很難具有好的發展條件。

第一次到中國大陸,那是我在家尚未接觸佛門之前,大約已是將近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聽說長江大壩的截流工程即將進行,於是我就投保了巨額的旅遊險受益給家人,準備在那之前隻身趕上一趟大陸探險長江之旅。正當花樣年華的時期就獨自一人,當個背包客去旅行了將近一個月,途中親身體驗了一個人權尚未成熟,在共產黨管制之下的嚴肅氣氛以及文明條件未發展的種種不便,印象最深刻的是遊長江首航新船上的衛生間裏,看似不下百斤的大便已堆高如山,根本連蹲的位置都沒有,把我嚇得幾天中都不敢在船上大小解,差點就憋出病來,一路走來也總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會觸犯規矩會被公安侍候,就連付費的高檔服務都讓人覺得倍感壓力,絲毫沒能有旅客的悠閒享受。好不容易回到了台灣,一下飛機,忍不住就想跪地親吻台灣的土地,深深感恩自己此生有幸能生在台灣、長在台灣,第一次真正生起了做為台灣人的驕傲與幸福感,這就是我第一次到大陸旅遊體驗最大的收穫,同時心中也默默期望這輩子最好不要再有去大陸的機緣。

第二次去大陸已經是過了十餘年後的事了,那是在二〇〇一年,新加坡淨宗學會弘法培訓班畢業之後,那時候因為畢業的成績僥倖名列前茅,與淨空老和尚的緣分也特別好,所以老和尚當面問我是否願意到澳洲去常住,但因為好事多磨,最後因緣沒成熟反而被迫離開學會,一時間在佛門僧團舉目無親,無處可去的情況之下,只好投奔了在大陸的一位學長,在他的幫忙之下,安排我到了北京一個尼眾學律僧團的祖庭去掛單。我在那裏共住了三個月,蒙三寶加持,老和尚的福蔭,當家師對我十分禮遇,每星期啟請我在大雄寶殿複講一場講座,法緣十分殊勝,期間還經歷了北京歷年來最大的沙塵暴,虔誠的聽眾,老老少少們也都能把大雄寶殿擠得滿滿的。但是寺裏生活條件很差,每星期只能洗一次燒煤炭的熱水澡,每天吃的菜不是炒土豆就是蒸土豆、要嘛再來些白菜、豆腐、山東饅頭天天就這麼過日子,這對我這個不曾吃過苦又初學佛法業障深重的台灣沙彌尼,那可真是度日如年,特別是面對來自東北三省的師父,那種直爽豪邁的性格,可真是說風就是雨,喜怒顯現於形,即使受到了當家住持的禮遇以及升座複講的殊榮身分,做為尚是一個小眾沙彌尼輩分最低的我,一個不小心也少不了要被她們磨一磨自身的習氣毛病,但是心中也能因為充滿著初發心的道心及法味而能夠體驗到在苦中所生出的樂趣來,只是在那吃苦的當下,習性上總是希望吃苦的日子能趕緊結束。那次足足三個月參學的體驗,便已使我確認了大陸好修行的基本概念,可以說對大陸的修行生活,我是充滿著高度的敬畏感,是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

最近(二〇一六年初)我又到了一趟大陸五台山上的一個尼眾僧團,去時正值下雪的天氣,距離上次來五台山參訪至今已過十六年了,五台山上景觀依舊,但人事已非,記得那時常住眾才約一二百人,看起來尼師們幾乎個個就像天仙一樣,在雪天裏清冷空曠的山上,大家靜靜地辦道修學,寧靜脫俗的氛圍,令我印象深刻,因此也就有了這次再度參訪的意願。這次來看到常住眾的人數竟已經發展為全國規模最大的尼眾僧團,連同附近三個分院,共將近一千三百多人,這恐怕是我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所以我也至心地隨喜,也為我們尼眾僧團能有這樣的規模而感到與有榮焉。這次來到五台山參學,也是很幸運,在本來不便掛上單的情況下,不但掛上了,還始無前例地讓我在那過了個年,還拿到了現前僧的年節紅包,因緣十分殊勝。但原先的想法是藉著這次再度參訪,或許因緣具足的話也就留下來結個夏,再深入研學些戒法,但是這一看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了,只請了些戒學法寶打算回去學習。因為和近千人一起早晚課共修的場面雖然十分壯觀,但卻好像進到了特種部隊裏,修行的氣氛與我印象中相應的氣氛已經大大地不同了,也許對我這年近半百的人,身心方面也只能較相應閒適安寧的環境,不適合再到前線作戰了,所以最後我就決定還是回到我在台東自己管理的關房完成禁足三五年的功課,正好原先有一位要借用我們台東關房閉關的師父因為忙於弘法而臨時取消了閉關的安排,目前看來,還是台東這裏較能保有純樸的氣氛,較適合止語閉關。現在大陸整個大環境的磁場跟十多年前真是有很大的變化,無論是人心的躁動、環境的過度開發以及種種污染,真是有待大家共同改善。

回程中,我又順道到了福建一個千年古剎掛單參訪了一星期,那是一個比丘僧團附屬管理之下的尼眾下院,比丘尼們獨自共住修學,規模應可容納上百人共住,而常住尼師卻只有四人,當家師苦不堪言,多次向我哭訴其苦,並請求我常住下來幫忙攝眾發展下院,我眼見同為僧眾的修學陷入困境、千年古剎無人領眾教學,寺院雖能保有古剎道風及莊嚴的建設,但住持終日忙於發展建寺及維護,已無暇兼顧其他,眼見如此,大概也只能順其自然了。見此境緣,我若不發心為佛教的發展,為延續古剎的道風盡點薄力,只顧上自己的行法功課,心中也深感過意不去,便口頭上答應當家師可以在回台止語三至五年期間,寺院常住這裏若有安排課程,我就會開緣在每季定期抽出一些時間回來教學。當家師知道我早已有止語的安排,也曾執意勸說我留下來常住,她願意護持我止語,但來此之前我已先到過也同樣在福建的一個彌陀村裏掛單嘗試住過,那是一個由比丘住持的四眾寺院,終日念佛共修,常住眾約四五十人,大眾老實念佛共修的氛圍相當殊勝,上下住眾大都說我是佛菩薩派來的那般地歡迎,但也因為緣太好反而不方便止語,即使特別讓我掛上了止語牌,眼見一些不明何謂止語的老菩薩們一次次那般誠心好樂想來親近的神態,我就不忍心不回應,時常就會開緣講話,還無法做到像有些禪宗行者那般死咬著話頭幾年也不跟常住裏任何人交談的決心,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回台東自己管理的關房重新再安排進行止語的行法功課。因為在僧團裏長期止語已確知是行不通的,所以也就婉謝了這位當家師的熱情護持,在掛單七天後即如期回到台東的關房。

這次二〇一六年再回到大陸參學也已是事隔十六年後的事了,自從二〇〇一年到北京掛單參學回台後,這十六年來,期間也只曾受邀到武漢的寺院講了兩次課程,兩次去都是待了一星期就匆匆地離開,可以說之前印象中的驚嚇,仍是心有餘悸,這次若不是為了精進共修,鞭策自己要對境鍛鍊,也還是不敢鼓起勇氣再回到大陸來。而這次回到大陸的參學,雖然前後也只有短短的一個半月,已感覺是收穫滿滿,我給自己的表現特別地打了很高的分數,因為不但原本不讓掛單的寺院都讓我掛上了,真有了些許轉境界的功德現前,住上之後上下的人緣也十分殊勝,之後常住眾們個個都誠心希望我能常住下來,彼此間的交流已經開始真正能打開兩岸同胞的隔閡了,雖說兩岸在地理上似乎就近在咫尺,但其實彼此心中深層的隔礙卻早已是深植於心了,而這種突破全都拜於佛法深耕在生活遇境中所產生的加持力量,這次的經歷也算是我修學佛法二十年來一次及格的考試成績之一。對我而言,每一次到大陸的生活體驗,總是能給我最深刻的增上緣,要以苦為師、要磨練道氣和心性,大陸是最理想的地方。

相對於大陸修道的清苦及古剎道風的莊嚴,美加澳地區就顯得是全然的對比形象,西方國家文明的發展相對較東方要來得先進,美國的生活氣氛十分的自由、開放,處處充滿活力朝氣,人們好樂追求科技文明,一切生活受用大多以方便實用為主,相對於歐洲而言就沒那麼精緻,但倒是也能給人務實的印象。加拿大很美,許多地區大半年都是下雪的冷天,可以想像在氣氛上就顯得十分安寧閒逸,在政治管理及人民福利方面相對也都做得很不錯,著實是個享福養老的天堂。二〇一五年我為了考察澳洲佛教的現況以及特地到淨宗學院探望久未見面的師叔們,順道也替我那一群臉書上常隨的學生們修點小福報,我就先搭機到了布里斯本,直接先前往圖文巴待了幾天,在學院裏見到了多年沒見的師叔,感覺到特別親切,雖然十多年沒見了,一切人事物似乎變化不大,有一位十八年前曾親自教我打寶鐘鼓的師叔,一見到我,她就驚訝的問「哎!妳不是早就還俗了嗎?」仍舊是沒改那直來直往的單純性格,我連忙說明那是一場誤會,是大家誤傳了,真沒想到我在澳洲一直以來還算小有名氣呢!還有一位向來都很會照顧人的師叔,一見到我還是處處關心,彷彿我從不曾離開過學會,也立刻熱誠地要幫我安排住宿各方面的事,真是很衷心地感謝他。

澳洲的物價據說在全球中已是名列前茅,大約在三十年前我也曾當過背包客,獨自旅遊了墨爾本、坎培拉、雪梨、布里斯本,為期近一個月,為了安全起見,當時在途中大多是住還不錯的三、四星級旅館,特別在黃金海岸的公寓酒店,是客廳、廚房、套房一應俱全,日租也都沒台灣的一般商旅酒店貴,一個月下來,包括去坎培拉滑雪一星期的學費,好像花費還不到台幣十萬元,感覺消費並不比台灣貴。這次再造訪澳洲,那可真是把我嚇壞了,所以原本預定三個月深度的行程,半個月不到就打道回府,後面要去雪梨及墨爾本的行程全都取消了,雖然說學生護法們發心支付的旅費都充足,但是一杯豆漿在台灣只要十元,澳洲卻要八十到一百元台幣,隨便一份早餐要吃飽都得要花上三百元以上,午餐甚至要四五百元,這在台灣可以上法式的素食餐廰吃上一頓大餐了,這怎麼消化得了,實在是嚥不下去啊!再看看我們現在所住的台東道場,喝的是免費的山泉水,吃的是鄰居發心種的菜,用電也十分有限,一個月下來,不太出門的話,大約連台幣三五千元都用不完,這樣就可以維持一個佔地兩百多坪,由八間貨櫃屋所組成的修行道場。這麼大的消費差距,已經習慣生活在物美價廉的台灣寶島的人,那可真是能被嚇壞。

二〇一五年我也曾受邀到了美國佛羅里達州和洛杉磯去弘法結緣,物價方面相對比澳洲穩定些,我也順道從當地的佛弟子們那裏了解到一些佛教現況,基本上佛教並不是太有發展的跡象,可能多半是些退休養老的居士們在家自修,或是少數的台灣僧團的海外分院還能有穩定的運作。而加拿大若是有福報也有能力自修的人,那裏還真是個修行享清福的好地方,無論是生活環境、政治型態,都相對穩定。二〇一三年我就曾受邀到多倫多弘法,一待就是兩個月時間,講了一遍《梵網經菩薩戒》及許多淨土講座課程,結了很殊勝的法緣。期間還遇上了依止恩師清律師也同樣受邀前往傳授菩薩戒,我就有幸也參與了全程的傳戒活動,以及法會圓滿後與清和尚及住持外出旅遊參訪當地其他的老寺院,法喜滿滿,過後寺院住持還多次極力再邀請我安排時間再度前往,可惜那裏學佛的風氣也不十分成熟,如同住持所講的,信徒的人數,可以是以一當百來看待,個個都是寶啊!在那裏常住,對我而言就太享福了,還是趁著還走得動的階段,再多到大陸去鍛鍊鍛鍊,修修身心方面的苦行,同時也能為大量未聞佛法的眾生播下珍貴的種子,盡盡出家人弘法利生的本分,等真正到了必須養老的階段,若能常住在加拿大自修念佛那也倒是一種很大的清福。

談到星馬印一帶的法緣,那可是我正式弘法、流通法寶的一個關鍵起點,從二〇一〇年開始到現在五六年的時間,是我密集弘法及傳播善導大師淨土思想的一個重要階段,一年當中有大半年都是在星馬印各國的淨宗學會及當地的寺院道場講法,一入境到馬來西亞,通常就用完兩個月的簽證才離境,幾乎天天都安排講場,也真奇怪,我在那些時期,幾乎都忘了生病,從不知道在東南亞地區看醫生是什麼滋味,每天都是忙著講課、備課,也甚少接受居士的邀約外出遊玩,對於各地的景點,我幾乎都不熟悉,我出家修行十多年來所累積的福報也就是在這個階段開始逐漸現前的。

總結心情,對於星馬印一帶的學佛同修,我只能用心疼這兩個字來形容,我感覺那裏的同修多半都很有善根,相對於西方國家的華人而言,也還是較能保有些中國傳統的道德文化,只可惜華文的理解程度仍是較弱,對於佛法甚深法義的領會吸收非常有限,實修戒定慧三學的進展相當緩慢,對於超度方面的法會倒是一直都十分熱絡,最好自己都不用修行,就靠法師超度加持一下就好了,所以近一二十年來,學佛的風氣、道場的成立,雖然也看似有些成績,但實際上能否讓佛法進入心中,成為在生命中深度的轉化力量,可能還很有待四眾弟子共同的努力。在我密集弘法的那幾年期間,就曾親眼見到有許多掛名學佛一二十年的老同修們,出錢出力,也長年參與共修,卻竟然連五戒甚至三皈依都沒發心求受,所以那些年間我除了弘揚善導大師淨土思想之外,同時也會積極地傳授五戒,逐漸修正大家對於皈依受戒的迷思。去年(二〇一五年底)我打算要止語念佛之前,也還特意恭請恩師清和尚去為我那些老同修們以及早已仰慕清和尚戒德的同修們傳授三皈五戒菩薩戒,種下受戒學戒的風氣種子,希望將來星馬印的同修們都能夠有機緣跟隨清和尚深入學習戒法。對於那裏的同修,我只能說愛之疼之,也無可奈何之。

台灣的佛教界,法門修法可以說五花八門,好不熱鬧,無論南傳、北傳、東密、藏密各教的法門,傳統的香火寺院乃至到被教育部所認定學歷的佛教研究所、一般的佛學院、共修道場,都能夠在這裏生根發芽甚至茁壯。因為台灣人的心量相對廣大,也好樂修福結緣,就如同各國商品的流行風,偶像明星,總是都能有機會在台灣大放異彩一樣。這裏的善知識也多,講法的人,法寶結緣的比例上,都幾乎是在全球各地之上,佛教界無論軟體、硬體,可以說是相當成熟穩定,這真是要歸功於台灣的民主政治、宗教自由及民風的厚道純樸,才能保留住這中國佛教的根。但畢竟是物極必反,凡事一旦發展成熟的階段,就開始容易不被珍惜,也就顯得不再那麼地稀有難得,所以真正能以信仰恭敬心修法的人也逐漸越發的少了,台灣現階段佛教的實質發展,大概也只能是停留在福德的層面居多了,過去一代的大修行人、肉身菩薩、高僧大德,似乎越來越少見了,往後若想要再使令佛教在現代大放異彩,落實救世的實質作用,應該是要結合台灣教界的資源、民主經驗及結合大陸古剎叢林刻苦的修行型態,如此才能再培育出能住持一方的救世龍象。

談到二〇一五年到巴西的法緣,這就很稀有難得,緣起要從大約四年多前初上臉書平台弘法不久就結下的緣,邀請我到巴西弘法的人是我臉書上的好友,一位巴西籍虔誠的天主教徒,這幾年間她偶爾會在臉書訊息上與我交流彼此的教義,天主教徒的心量相對於基督教徒來講要大得多,因為歷代許多教宗都非常鼓勵天主教徒要落實博愛精神,要主動與佛教徒多交流,這種心量就與佛教大乘菩薩行法就十分相應,因此我們就很自然地成為了很好的異教徒好友,也逐漸萌芽出同參道友的實質關係。而有些基督徒因為對佛教有誤會,把信奉唯一真神(自性)的佛教當成了崇拜多神偶像的民間信仰來排斥,也就失去了認清其中真相的機會,這是較為遺憾的事。實際上各個正信宗教的原始教義所講的唯一的真神都是指向同一個無上的存在,只是在形式相、名稱上各有不同因緣的示現罷了,因為無上的真理總歸是唯一的一個。之所以會產生彼此間的排斥都是人為的因素,有的是真的誤解了法義,有的是為了私人的利益所造成的結果,這部分有機緣再和大家細細探討。

二〇一五年底,在她邀請後的兩年多,我終於踏上了巴西的弘法之旅,雖然安排只有短短的十天,共兩個城市的法緣,卻也能對巴西人的特質有了深刻的印象。巴西人十分熱情、開放,擁有得天獨厚的生活地理條件,也因此人們並不如中國人那樣的刻苦勤儉,在福報逐漸享用之後,整個國家的經濟乃至個人的狀況也只能每況愈下,所以在治安方面,在生活環境的品質上也就連帶的不穩定,對於本土的宗教信仰,大概也只能停留在精神信仰的寄託層面,至於落實在自身修行上,那還是不普及。那次去巴西,我被安排在一個國家公園的露天講臺上與一群環保局的公務人員及保育動物人士等相對較有愛心的人交流了佛法,也介紹了瑜伽拜佛,沒想到聽眾反應十分熱烈,還主動追問了有關佛法的教義,最後也紛紛表示她們聽完講座後,終於也能意識到她們巴西人在修身養性這方面確實多數都太缺乏了,感覺到那場講座對她們的啟發性很大。那次的講座,我們有全程錄影流通,整個法緣都十分殊勝,在過程中也有幸得蒙一位已常住巴西十多年的華人比丘師父的同行協助,並帶了他的護法到現場替我做葡萄牙文的全程翻譯,最後還禮請我到他們寺院大殿上與信眾們講了一場隨性的開示。目前我們錄製的法寶仍舊繼續在她們這群環保人士的團體中被不斷地流傳著,這也算得上是一次小小的宗教外交及國與國的外交因緣。

二〇一五年下半年度到美國、巴西的行程圓滿後,回程前又順道安排到日本過境,那也是接受另一位臉書粉絲的邀請,她們一家人都學習瑜伽拜佛有兩年以上的時間了,這次到了日本,住進了當地華人的家,才明瞭日本的華人一般是很少招待客人在家中住宿的,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多半是很大的,也就是十分講究隱私權,每天早上我獨自到附近跑步,看到街上的人,臉上少有現出笑臉的,多半都十分嚴肅,那種神情,總會讓我與日本近年來多次的大災難聯想在一塊,當然也不會有人能有心情歡愉度日,但其實背後真正的原因是缺乏精神資糧,日本當地生活的消費很高,一般人生活壓力也不小,天天就是忙著賺錢和休閒,基本上也不太會重視修行這件事,所以日本普遍的佛教寺院也都不太重視戒律,只著重在信仰的層面上發展,寺裏現出家相的(在家人)很多也都是領薪資的工作人員,不是真正依照佛教戒律清修的出家人,甚至有很多都還是家族企業,父業子承,由子孫來繼承寺院住持的地位,日本多數的佛教可以說都是有別於印度傳統佛教的現代另類佛教,當然也可能少數會有真正如法的大修行人在某處存在著。

學佛近二十年來,在海內外由於弘法或參學的因緣也四處遊走了十多年了,雖然還有許多國家沒去過,但大體上已能重點掌握多數佛教的現況型態,在我這年近五十之年,身心也似乎逐漸老實下來了,漸漸地對這個世界也沒怎麼想要再有什麼明顯的好奇或欲求了,若有,那就是希望能將身心安住在台東的普賢關房裏,先享個幾年終日念佛不斷的清福,以做為行法上的提升,這個希望,在這現今重視於入世的大乘國家裏也已經是十分難能得到的福德因緣了。台東這個關房是四年多前我從買地整地,先購置兩個貨櫃屋再逐漸增至七個貨櫃屋,屋頂上另外再加蓋鐵皮隔熱所組成的靜修道場,前一陣子也得蒙幾位尼師大姊提議來幫忙結界。最近從大陸回來,又用了幾天的時間再增加了一個貨櫃做為將來大眾可用到的客堂,這裏的關房建設基本上就都圓滿了。台東道場雖然是很簡陋,但修行的磁場很好,比起過去我在香港寶林禪寺虛雲老和尚道風之下的深山苦行叢林裏,這裏的設備算是別墅級的等級了。曾經遠道來掛單過的海內外學生,乃至周圍尚未能發心學佛修行的鄰居們也都能感受到這分安寧的氛圍,而幾乎天天都會送些青菜水果過來,很喜歡順道來走走探望一下,可以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但有道、有糧,軟硬體俱全,還能遠離塵世種種的紛雜因緣,過去三四年來我常住在這裏的期間雖然也還是得常常出國弘法,但每每回到常住備稿的期間,總都能感受到這份寧靜的氛圍。現在原定年初去大陸叢林僧團止語的行法就延至四月一日愚人節改在台東關房重新開始,從這天開始守愚念佛,不也是個挺有意義的巧合因緣。接下來的三五年間,我就希望能有這個清福可以圓滿自己目前最想要做的事,在此之前也就先把自己一些過去學習的經歷提供給大家參考分享,這也算是在法上的一個至誠供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