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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半路出家與童真出家的功過及個人的發露懺悔

前不久在一個被迫的情境之下我打了個小妄語,雖然孔子曾說過,在被迫的情況下的誓言可以不必遵守,所打的妄語沒有過失,而我自己也能作法懺淨,但我還是想在此向大眾發露懺悔,希望藉此機緣也能和大家一起共同深入探究一個有關於僧眾尊嚴的定位課題,以期能夠將僧寶在大眾印象中的差距拉平,顯明出正確的標準,以避免大眾出於錯誤比較的知見之下而不自覺地犯下了不敬三寶之罪過。

在過去出家近二十年來,曾經遇過許多在家人問我,師父:「你出家前結過婚嗎?」通常我的回應是笑而不答,並且會告訴對方,在佛制戒律中教誡出家弟子們出家後不可以談論無關修行的世俗事,也不可以無故常往世俗家中往來,必須要一心辦道,身口意時刻都要盡量淨化,你們平時若有機緣遇到師父,最好是把握時間請法,這樣對你們才能有幫助。而如果我遇到的是較熟識一點的人提問,我就會更直接的告知對方,不可以這樣問師父,這是非常冒失且不禮貌的是非戲論,因為在現今社會上多數人都是將半路出家看成是較不清淨的出家人,而童真出家才是清淨之身而出家的,這就有了敬與不敬的差別知見,你若是問到了對方是半路出家的師父,那你豈不是要給人難堪?自己也會因為生起了分別不敬之心而障礙了自身入道的善根,那這不就是造成了雙輸的愚痴之舉嗎?而且這種無禮之過還是很嚴重的,這就如同你直接當面問一個你不熟識的男人你還是不是處男?問女人你還是不是處女?你婚前有沒有過性經驗?來認定對方還是不是清淨的人是一樣的無禮,搞不好對方立馬就賞給你一個巨大的巴掌。而這種普遍的錯誤知見,主要是受到中國傳統社會的道德觀念所影響,這種觀念在佛陀當時的時代是不存在的,因為圓滿清淨的佛陀,祂本身就是半路出家的,當時不僅在僧團裏不會去分別童真出家與半路出家的優劣,就連種姓制度的不平等思想,佛陀也要改革破除,一個世代掃糞的賤民,在僧團中的地位與王公貴族也都完全能夠平等的,哪裏還可能分別半路出家與童真在家的地位差別?但是在過去中國傳統社會的道德觀念中,就一直都認為凡是有過性經驗的人就是較為不清淨,反之就是較清淨,所以自古以來女子皆非常重視貞節,在婚前絕不能有性經驗,否則就是不清淨,就是人人可看輕,與西方國家用較為健康自然和尊重的角度來看待有很大的不同。而在佛教之中看待性經驗這件事也並不是不清淨的,性欲經驗的本質其實跟財欲、名欲、食欲、睡欲並沒有什麼差別,而清淨與否,是完全端看於心,也不是取決於事相。試問,一個從未有過性經驗的人,難道他的內心就不會有性的欲望出現嗎?今生沒有過性經驗,難道宿世以來的性欲經驗不會留在阿賴耶識的種子中嗎?那這樣能算是清淨嗎?事實上做為一個凡夫之人,都同樣是不可能真正清淨的,因為我們這一生之所以會來人道投生為人,本身就是因淫欲心之業因而感召來的,所以《楞嚴經》上講到淫心不除,塵不可出。只要我們的內心還有絲毫淫欲之心,就必定會再感召欲界的輪迴果報,無法出離三界之中的染污業,因此,一個童真出家的人他並不會因此而比半路出家的人來得清淨,只是在事相上持戒的障緣上相對會來得少一些,但是在大乘法的功德成就上來講,所有的障緣都是成就功德不可少的助力,因此障緣也可能正是成就更高功德不可或缺的大動力,若是缺乏了這個力量的推動,在功德的成就上相對也就會弱些了。試問已經是昇華於火焰中的紅蓮來得真清淨還是尚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來得清淨呢?其實這二者也是不應該被拿來這樣比較的,應該是要客觀地來看待它的各自優勢。一個童真出家的人,在事相的修持上障緣確實相對會少一些,所以在自身的持戒方面就會更加平順,但相對的也是因為少了生活中真實的體驗,內心裏難免也還會隱藏著許多的疑問,更無法切身去體會到世俗人被情欲所困之苦,因此在度化眾生之時就較難以契機攝化。而一個真正經驗過情欲之苦的人,如佛陀享盡了五欲之後,祂是真正從中看到了一切欲望的不究竟與可怕的業果,於是生起了永不退轉的大怖心及出離心,也正是因為這種力量的推動,才使得他能夠不畏一切的艱難困苦,而能堅持修道直至證得究竟地解脫之道。換句話說,一個大乘行者,乃至成佛之人,無論什麼善惡境界,淨與不淨,通通都是必須要親身經歷體驗過,最終才可能證得圓滿的佛果,絕不可能所證之境界只是來自於想像的層面而從未真實去經歷過。因此,對於面對一個童真出家的師父,當然要隨喜讚嘆他具足持戒的福德因緣,但對於一個半路出家的師父,那更是要生起大恭敬心,要能禮讚他內在的真實功德,在他經歷了五欲的誘染之後,卻能不沉淪於其中,這就是善根深厚的顯現,又還能生起大願力與之對治,這更是難行之行,其內心所成就的真實功德,豈是一般涉世未深的行者所能仰望的?

過去我出家近二十年來一直很少和人正面談論到有關俗家的事情,也很少回到俗家去走動,只有一次為了幫助我們廣論班上一位已身患重疾的同修放下對親子的情執,我和她提起了我在俗家時個人的婚姻經歷,最後才能以一個過來人的心境令她心服而願意努力從心上嘗試著放下情執。這次是因為在不久前我對一個老戒比丘尼打了妄語,她在車上問我有沒有結過婚,當時同車裏還有三位比丘尼及一位老居士,在她突然間在眾人面前冒出這帶有成見我慢的問話時,我下意識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護念在座其他人的恭敬心,我被迫打了妄語,這是我出家將近二十年來第一次在這事情上直接打妄語,對此內心一直感到不妥,所以我就想在這裏發露懺悔,也藉此成熟機緣,我就將個人過去的經歷當做一個公案提出來和大家一起探討這個十分嚴肅又少有人願意深談的課題。

在《佛門風光實話圓說-悟後起修之路》這本書中我曾經提到過因為對於世間的生活感到極度地空虛不耐煩,在兩周內接連自殺過兩次皆奇蹟般獲救而體驗到生死皆不由我的無奈之後,我的身心便十分平靜地過了幾年相似於無我的日子,那是一種對人間種種無奈徹底地臣服,對於世間一切的苦,我從此不再痛苦掙扎了,也完全無力反抗了,那種活著的滋味就如同失去靈體般的色身,對外境一切都無所謂,也無所求,同時也不再有特別的喜怒哀樂的強烈覺受了,這有點相似袁了凡先生在他一生的命運被孔先生算定了之後,他竟然也能夠與雲谷禪師對坐三天三夜不起妄念,但這種定是出自於一種無奈的死灰心境,並不是真正靈靈覺照的正定。自殺獲救後,我就是這樣過了幾年不太有知覺但倒也十分平靜的生活,剛開始是隨順一個朋友的提議與人合夥在天母經營一家約五十坪大的高級餐廳,就在天母北路麥當勞旁,將近三十年前的月租就要十萬台幣,我全心投入經營了不到三年便對於這種眾星拱月單身貴族的生活膩了,也不喜歡再過吵雜的日子,於是就在當時一位管區員警的求婚之下就隨便嫁了,婚後我也隨便地替他生了三個男孩,算是盡本分吧!孩子出生後,我的心境仍舊是死灰的,並沒有因為小孩的到來而真正活著,總感覺自己似乎再也提不起任何的生命力,日子就只是盡著本分的過著而已。雖然如此,婚後我還能算得上是個很認真盡職的妻子,婚後不久在懷孕期間我就鼓勵不太愛讀書的先生去報考官校並住校安心就讀,所以老大出生後大多是由我獨自撫養的,後來先生就順利畢業,由一個小警察很快地晉升為警官,往後官運也一帆風順、步步高陞,至今聽說也早已是一方的分局長了,再婚後一家人也都平順健康,這也算是另一種圓滿的結果了。因此當時對於我這個妻子,他的家人也能算是滿意的,因為我應該算是有幫夫運的人吧!但好景不常,這樣平靜的日子就在一夜之間就結束了,那是在一個大年初二的夜裏,正當我們一家親友正在家裏歡樂地高唱卡拉Ok時,我突然心中似有感應的到隔壁房去探視我的老二,發現他臉色發黑…,當晚就猝死而亡,而我就在那次突發的猛烈驚嚇中,終於又使我從死灰多年以來無心無苦的平淡心境中又再度現起了難以承受的痛苦波濤,但也就正是在那個死路上,我終於有機緣遇到了佛法,一個真正能夠徹底解脫的生機,於是我就如一個正溺於水中的人,死抱著佛法,不顧一切地一頭栽了進去,沒日沒夜地念佛讀經拜佛,全然地依教奉行,投入的程度竟然連每日都必須去幼兒園接送老大回家的事都給忘得一乾二淨,同時也為了堅持守持淨戒,也完全無法兼顧夫妻行房的義務,只能做到盡責地照顧好一家大小的生活,內心一心一意只希求將來必定要能有資格往生到沒有絲毫痛苦的極樂世界才行。但這樣安穩的日子才不到兩年的時間,先生就有了外遇,而且第三者也懷孕了,於是先生就向我提出離婚的請求,當時我十分驚訝,但內心卻也暗自歡喜,這下子可不是我不盡家庭責任,只想求自我的解脫,而是我的世債大概註定快還完了吧!於是我們便和平而快速地處理了離婚的事,我一切都滿對方的要求,包括在離婚半年後我帶著老大到新加坡親近淨空老和尚期間,對方又再度向我要回老大的撫養權以及部分離婚的贍養費,幾經掙扎,最後聽從了淨空老和尚對我當面的指示,要無條件隨順對方的意思去做,這樣我才可以全心地學佛,小孩也能有個完整的家庭教育。當時若不是有老和尚這臨門的加持,恐怕一時之間我也還是很難完全放下,此後我便真正一心一意地將身心安住在道場裏修行,如大夢初醒一般。雖然在處理離婚的那段過程也是十分痛苦,特別是要和兩個孩子分離時的情景,十多年來時刻歷歷在目,也經常會在夜裏夢見自己不斷四處奔走在尋找孩子,直到累得不行了才醒來,那個心真是痛到幾乎就要肝腸俱斷,幸好一直以來內心中都能有三寶的加持支撐,更有未來徹底解脫世間一切痛苦的希望,才能使我逐漸地走出那段骨肉分離的陰影,直到擁有今天的自在解脫。因此,我認為雖然我是半路才出家,但我算是十分幸運的,甚至於比許多出家師父都更為幸運,因為打從我自在家學佛以來,乃至於出家修行,一直真正是走在正確的道上過日子,從來沒有繞彎子,內心的受用也非一般人能體會得了的,我這一生可以算是沒白來世間了。

這就是我在俗家的一段婚姻經歷,那麼這些俗家的經歷對於我往後出家在僧團裏修行有什麼樣的利弊影響呢?這個問題我也時常在思考,結論是正面的利益更甚於所謂童真出家修行,因為倘若一個人沒有真正親歷過世間人的種種生活,又怎麼證明自己是真正對五欲放下了呢?所以為什麼有很多童真出家的師父們,她們的威儀和習氣上似乎會更清淨單純些,但內在總會給人一種較不成熟,較不契合現實,因而無法生起一種較強烈地慈悲攝受力,這就是因為她們的內在沒有真正經歷過刻骨銘心的體驗,也就難以擁有從愛欲中昇華至徹底覺醒的同理心,而這些內心的體驗卻是任何一位大乘行者不可或缺的境界。當然若是已染污太深,是很年老了才出家的,那在學戒持戒方面相對也是會加倍困難,也就得要比別人更加倍地努力才行,所以過了四十歲的人,通常我都不建議出家,可以先心裏發願來生出家,好好老實在家修福當護法,逐漸淡化世俗習染,也許功夫得力了,在現生也能自然地感得出家的因緣。像我世俗的婚姻前後不到四年就結束了,在二十五歲左右就開始在家精進學佛,而且不到二十歲時內心就已相當厭離世間種種的名利財色了,所以要全身心放下世染相對就不會那麼地困難,但即使這樣,在生理的欲望方面,有時也還是會自然地現起,較好的情況大約也只是維持了兩年多的時間就連在睡夢中也都不曾現前過任何的欲望,那是在新加坡學講經的期間,因為那時在學習上非常的緊張,道心也十分猛勇,即使身邊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青年才俊學長比丘,也完全無動於衷,但那也不過算是較為清淨了一段期間而已,平時若沒能再密集地用功或忙碌,習氣毛病也還是偶而會在睡夢中伺機現前,特別是在特定的生理期間內,更容易受到內分泌的自然影響,那就得是在密集地用功期間才能安全度過,因此若是半路出家的人,在持戒方面就需要更加地嚴謹,首先一定要先避免男女眾接近的誘緣,同時也要發心護持對方的戒行,不要有意無意地引起他人的念頭,徒增自己持戒的障緣,如廣欽老和尚講的即使修到了一百歲,也要謹慎地和異性保持百步的距離,這真是真言。在名利權位方面種種的誘緣同樣也是要遠離,如此才不易再引發宿世以來種種的五欲習氣,才能真正逐漸穩定地淨化身心,斷除業習,安住於梵行上。

今天我很感恩有這個機緣能在此向大眾發露懺悔,同時也有機緣能藉此勸勉四眾同修們必須要以正確的知見來看待僧眾,才能發自內心啟發對三寶的恭敬心,在道業上共同成就。也祈求三寶加持,讓我的善根不斷增長,宿世的業習徹底地淨化,直至成就無上菩提。

釋仁敬於2017年10月寫於普賢關房